作者| Mia
编辑| 李寻欢
“注意力是生命,影响力是赎金。”
当生存类机制被引入网红综艺,Netflix又一款“鱿鱼游戏”式的节目爆了。
Netflix前不久收官的暑期档综艺《激赞网红》,撬动着价值4000亿韩元(约合人民币21.5亿元)的市场,77位来自YouTube、TikTok、Instagram和 Afreeca TV(韩国直播平台)的网红,粉丝数量总计达1.2亿,一同进入残酷的“流量斗兽场”厮杀五轮,为争夺3亿韩元奖金、流量和关注度而战。
事实证明,围观“你死我活”的“斗兽场”式竞技,永远是人类自古以来的隐秘天性,在一定程度上相当于情感代偿、压力释放,同时也永远不缺话题讨论度。这是《大逃杀》《鱿鱼游戏》《饥饿游戏》、无限流题材等一系列大尺度作品能够爆火,“大逃杀”类游戏鼻祖《绝地求生》霸榜Steam榜首的根本原因。
Netflix已经找到了流量密码:从《单身即地狱》《海妖的呼唤:火之岛生存战》《体能之巅:100人大挑战》到《激赞网红》,都有着《鱿鱼游戏》的影子,这一生产爆款韩综的模式在全球无往而不利。
虽然同Netflix的流水线韩剧一样,这类“Netflix韩综”工业化产品,不以细腻情感和人物刻画见长,而是略显“短平快狠”,但在观众被刺激得阈值越来越高的短视频时代,它自有其吸引人一口气看下去欲罢不能的魔力。如何战胜短视频娱乐?Netflix给出了答案。
高概念大尺度、强刺激奇观化的“流量大逃杀”
作为一档“18禁”综艺,《激赞网红》第一集从出场开始便上尺度,网红们的装扮也是誓不惊人死不休。半个屁股露在外面的博主、开超跑入场的炫富博主、巫女、惹火装扮开口却是男声的变装皇后、著名演员、擦边性感主播……吸睛度拉满。
相比于《单身即地狱》用海岛求生机制改造恋综,《海妖的呼唤》主打“全女+海岛生存”,《体能之巅》各个环节针对持久性、敏捷、力量等不同维度进行体能比拼的设计,《激赞网红》的难点在于,分别来自颜值、搞笑、美食、美妆等各个赛道的网红,难以进行“统一标准”的竞技。
当一档网红竞技综艺不比才艺,应该比什么?
《激赞网红》直指网红经济的核心本质:流量。Netflix再次将自家韩剧的成功秘诀引入韩综,对后者机制加以改造:奇观化、高概念、大尺度、快节奏,时刻刺激着观众的神经紧张度。
当77位网红戴上项圈,熟悉“大逃杀”类影视作品的观众大概会感到激动:在这类作品里,自杀项圈上的数字通常意味着引爆之前剩余的倒计时。Netflix将每个网红的“粉丝数”显示在项圈上,随后按照3亿韩元比例将其换算为“身价”财富,被淘汰者“身价”被吸收,将“物化”直接摆在了台面上。
点赞、直播、拍照、贴标签、观众留言、投票……这些网红生活里的日常被转换成了刀光剑影的“打斗”。
第一个环节是“点赞”,网红们可以用手机感应其他人的项圈,观看对方的自我介绍视频,或登台表演,投出15个赞和15个倒赞。
场上有网红试图拉帮结派,分化“油管博主”和粉丝数量更多的“TikTok博主”,有人表演、有人换赞。执导过生存类真人秀的导演晋龙辰参悟了环节的本质,即赞和倒赞同样有用,故意挑衅艺人张根硕,结果成功晋级——黑红也是红。
第二轮设计的是60分钟直播挑战,上半场,30个人同时开直播,根据60分钟内的平均观看人数进行淘汰。前5名直接晋级,后5名直接淘汰,中间20人进行下半场比拼。下半场根据实时观看人数,每5分钟同时产生一名晋级者和一名淘汰者。
剃眉毛、直播告白无所不有。擦边路线的几位女网红表恩智、果汁世妍顺利晋级;晋龙辰直播前下架了自己的所有视频,每隔10分钟回答一个隐私问题如收入;张志洙痛骂节目组“把我们一生仅有的几次骗流量的机会统统用掉”的无良举措,观看量暴涨十倍,被Netflix当作本期的一大爆点。
第三轮的拍照挑战之前首先来了个组队,网红们站在透明箱子里上演自我商品化的“人体拍卖”, 初代大KOL“大图书馆”被嫌弃,愿出价者寥寥,几位有着高颜值的女网红、自带流量的张根硕成为“拍卖品”,则制造出悬疑剧强反转的效应。
有网红被拍下而下跪,说出“让我脱我就脱,让我吠我就吠”。这一幕再度将网红们物化到极致,极度奇观化、富有传播度和话题度。
组队完成之后,两人一组拍照,获得最多眼球跟踪者胜。组队COSER的张根硕凭借着“公布绯闻女友”的文字,直接登顶第一。
第四轮、第五轮比的是贴标签、观众留言、辩论、现场快闪,比拼的是流量敏感度和即时号召力,不得不承认的是,越到决赛,包围圈和人数范围逐渐缩小,反而没有前面精彩了。
最终获得冠军的OKing甚至当场为粉丝相亲,模仿了总统大选,一直坚持认真输出内容的美妆博主李思杯最终以8%的差距输给了他,为这个颇具讽刺意味的综艺添上了最后一笔:出卖隐私、扮小丑、搞抽象等都是流量捷径,优质长视频内容往往败退给“无底线”,这劣币驱除良币的一幕,如同《娱乐至死》和《黑镜》中的片段。网红们来到节目,为的也不是奖金而是流量。
每轮淘汰率高达50%,极致的赛制对嘉宾实现了极度的“情绪压榨”,为观众带来了更多的肾上腺素,人物刻画却有些面目模糊。
“快节奏”和“细腻深度”是背道而驰的两个方向,如果适当拓展嘉宾故事,或许能够有更多的余味和延展发酵空间。
国情有别,国内有借鉴价值吗?
对于网红竞技综艺来说,《激赞网红》有足够的新鲜感和刺激度。
事实上,为了充分开发现象级爆款《鱿鱼游戏》的IP效应,去年Netflix便曾推出过同名衍生综艺,《鱿鱼游戏:真人挑战赛》延续了剧集的游戏设定、运动服、宿舍,456名参赛者角逐456万美元奖金,不必死亡。不过该综艺口碑崩盘,被批“无聊混乱”。
同年上半年播出的《体能之巅:100人大挑战》及《海妖的呼唤:火之岛生存战》口碑热度双爆。
打造“鱿鱼游戏”真人秀版,不必完全照搬,只需神似。反观《激赞网红》,其精髓在于“高概念”和对观众的“高强度感官刺激”,具体做法包括赛制、限时“高强淘汰压力”,以及奇观化的视觉符号,透明拍卖箱、带着面具的黑衣百人裁判团等都是如此。
“鱿鱼游戏+综艺”的模式自有其合理性:其剧情主线是五轮“淘汰则死”的闯关游戏,紧张刺激、竞技感强烈,非常适宜于综艺改编。爆款频出,也证实了这一模式的全球普适性。
通常而言,当内容风口出现,受制于制作周期等因素,国内综艺可能会比韩综慢个两三年,如芒果购买韩国《女高推理班》版权,打造“全女综+推理” 《女子推理社》。
在更严格的审查环境下,没有分级制度,上述“鱿鱼游戏+网红综艺”玩法在国内有借鉴价值吗?
首先,不少综艺需要借势头部网红影响力,是不争的事实。
白鹿、李雪琴、辣目洋子、刘宇宁等均为网红进军演艺圈的成功案例,易梦玲参演《怦然心动20岁第三季》,周扬青参加《乘风破浪》,李佳琦加入《披荆斩棘4》,李佳琦助理旺旺出演《我家那闺女2024》,均为节目带来了相当的讨论度关注度。
此前,国内也曾有过一系列专注于网红赛道的节目。芒果娱乐与熊猫TV、腾讯视频联合打造的《Hello!女神》便是较早的网红选秀节目, 短视频平台崛起后,抖音也曾通过《无限偶像》,快手通过《声声如夏花》等尝试达人选拔。
直播电商当红时期,也曾出现过一大批“主播选拔类综艺”,如“带货主播界的创造101”——浙江卫视《直播之城》江苏卫视《中国村播大会》,或是抖音的《你的带货王2020》,淘宝的《中国新主播》等等。只不过这些综艺大多影响力仍在“圈层内”,声量寥寥,没有推出真正现象级的网红。
不专注于网红,仅仅考虑“生存综艺”的话,“更狠更新奇”,或许是生存类综艺出圈的契机。作为对《体能之巅》的回应,去年的《我可以47》口碑热度均不错,今年生存类综艺、岛综扎堆,优酷《这是我的岛》更像是冒险类团综,《岛屿少年》则走向了养成经营的“治愈系”。
爱奇艺的《十天之后回到现实》,打造出“2024内娱大规模艺人失联事件”的花式话题营销,沉浸式生存闯关玩法与“鱿鱼游戏+综艺”较为接近,可惜热度普普。
芒果TV待播的《逃出讨厌岛》是备受外界期待的一档节目,宣称“十二位被‘讨厌’标签困扰的公众人物,齐聚讨厌岛,进行十五天‘可爱值’争夺战,换取离岛机会”,高概念先声夺人。
从今年电影市场、剧集市场的表现来看,“大尺度”仍然是内容的关键出圈密码。从《周处除三害》到《默杀》,再到出乎意料的暑期档季军、好莱坞大片《异形:夺命舰》,乃至近期热度上涨的《边水往事》,无一例外的是都有着内地少见的尺度。对“暴力”“尺度”的渴望,存在于人类本性深处。在高强度娱乐的刺激下,观众口味确实也“越来越重”了。
以此为鉴,热度同样“差点意思”的综艺市场,也需要在规则框架下,尽可能打造“更有冲击力、刺激性”的内容,同时平衡模拟极端生存条件的真实感、脑洞创意与价值导向。
Netflix已经奔走在“越疯魔越成活”的大道上,不妨期待国内综艺的“下一次边界拓宽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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